“熱...”

言清喬有知覺開始,就感覺渾身萬蟻啃噬一般燥熱,越熱心裡越空,依著本能,她摸索著伸手,靠到了一塊冰涼涼的地方。

“王爺,查到了,是言國侯府的嫡女言清喬。”

“便是那個傻子。”

迷迷糊糊的,言清喬聽見遠遠的地方傳來這麼兩句話。

言國侯府?嫡女?傻子?言清喬?

誰啊?竟然跟她名字一樣。

等等!她不是剛剛還坐在天橋下面給人算卦嗎?

還記得來問卦的那人一身黑衣古怪的很,青天白日的非要口罩帽子捂的嚴嚴實實,沒來得及伸手看相呢,頭頂哢擦一聲巨響,橋塌了,她眼前黑了。

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只修長又冰冷的手撫上了她的脖頸,似乎在找哪個角度更好掐,男人冷漠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竟然送個傻子上本王的床?”

“哈?”

言清喬有些沒反應過來,在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裡猛地睜開眼。

入眼是昏暗朦朧的燈火。

面前男人只松松垮垮披著件白色中衣,領口上暗紋隨著光影在浮動,身材高大五官俊朗,通身圍繞著一種藏不住的鋒利,猶如一把出鞘寒刀。

這一瞬間正垂眼睨著她,四目相接,滿眼洪水猛獸般的龍虎之勢。

重點是,這男人,睡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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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喬頭皮一炸,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往後滾去,抬腳就往身邊男人的腿下踢!

媽的!她還一個二十歲的黃花大閨女,連個男人的嘴都沒親過,哪個王八蛋敢上她的床?當她幾年散打防身術課程白學的?

“咚”的一聲!

用力過猛,後腦勺撞到床後面的牆上,磕的腦瓜子嗡嗡,她整個人也僵住了。

這不是她的床!

言清喬的床兩邊放空,再滾也只會滾到地上,正好躲開這個男人,而眼前這個地方,床榻上鋪著繪繡繁復的青色絲綢,頭頂垂墜著同色帷帳,剛剛磕到的,是床鋪貼牆帳內掛著的墜飾,不太明朗的光線裡看不出到底是玉石還是牙骨一類的東西。

低頭一掃,言清喬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這手好幾個大繭子,身材又瘦又干,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

再回過頭,踢向男人腿下的腳踝被男人輕易抓擋,而外面燭火映照下的所有擺設裝飾,絕對不是現代有的東西。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撞鬼了不說,還趕時髦趕上穿越了?

腳踝一緊,她整個人被拎小雞一樣又回到了男人的手裡,脖頸一緊,窒息感瞬間壓過來,言清喬只剩一個念頭。

剛穿來就要死回去?

男人危險的眯眼,聲音低沉的如同黑暗裡一雙手,緊緊的掐住言清喬的命脈。

“誰派你來的?”

言清喬愣住。

鬼知道她是怎麼到這裡的。

隨著窒息感湧來的,還有一點點模糊的記憶。

眼前這個冷漠著幾乎要掐斷她脖頸的男人,應該是傳聞中那位殘酷暴戾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陸慎恆,聽說只要是沾到他邊的女人,沒一個能活著回去,更別提她此時此刻還出現在他的床上!

“咳...咳...”

完了完了,她要死了。

她連自己是誰都沒弄清楚就要死了。

電光石火間她猛的想起來剛剛那個聲音說她是個傻子,連忙搭上陸慎恆掐著自己的手,試圖把他拉松一點,斷斷續續的開始裝:“大膽...我可是未來的皇後...咳咳...我要讓皇帝哥哥再也不給你糖吃...”

“哦?”

陸慎恆挑了挑眉,眼中寒光如刀,手上的勁一點沒松。

模糊記憶裡,她跟當今小皇帝好像有著娃娃親,算內定的一宮之主,陸慎恆未來侄媳。

哪知道陸慎恆絲毫沒猶豫,手上的力氣又緊了三分。

“裝的不像,這種蠢東西,死了也不可惜。”

“……”

言清喬猛的嚇出了一身冷汗。

裝傻被看穿,提醒原主跟小皇帝的關系沒用,自己這死回去會不會發現還被埋在天橋底下?

眼前黑點放大,瞳孔渙散得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已經接近死亡邊緣了。

言清喬抓著陸慎恆的手腕,無意間搭在他的脈像上,眼皮一跳,強烈的求生意志本能驅使,她用盡全力,咬牙喊出了三個字。

“纏心毒...”

“咳咳咳!咳...”

言清喬蜷縮在床上,捂著脖子咳了兩聲,沒等恢復,又連滾帶爬的下榻走到桌子邊,給自己灌了幾大口冷水。

“有沒有,解藥。”

她哆嗦著手,看向陸慎恆。

媽的,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家穿越至少還能好手好腳種田干活,她倒好,一醒來差點睡了個可怕男人,又差點被掐的死回去,身上還中著媚毒,哪個陷害人的狗東西下的污糟玩意兒?

怕她這個傻子不會睡男人不成?

陸慎恆的語氣總算有了一點變化,單腿撐著倚在床頭,半隱在帷帳陰影內,分辨不出那長了鉤子一般眼睛的臉上是什麼神色。

“你知道纏心毒?”

“你先給我解藥!”

掌心一痛,一個藥丸砸了過來,言清喬囫圇聞了聞,確認是媚毒的解藥,吃下去又灌了好幾口冷水。

手腳酸軟心有余悸,言清喬倚著一背後的冷汗直接坐在了地上,緩了半晌,才抬起頭看著陸慎恆。

“纏心毒,取情花之果與花刺相互研磨成粉,混合酒水時藥性最佳,需男女同時服下,類同情蠱,本為催情助孕之用,可若其中一方先死,另一方要麼日夜噬心,要麼斷情絕愛。”

言清喬握著手裡的水杯,微微發抖。

二十一世紀裡,爺爺是個算命占蔔的神棍,奶奶是當地有名的大巫醫,她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二老的本事馬馬虎虎各學一半,勉強能靠著兩樣半真半假的本事混口飯吃,平時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這纏心毒她還是偶然自學奶奶留下的古籍裡讀過,剛剛摸到陸慎恆脈像時也是大概猜的,沒想到還真的猜准了。

可纏心毒幾乎無解,日夜噬心的人活不過三年,陸慎恆這模樣明顯是中毒反應到了斷情絕愛的層面,只有摯愛能解,讓一個斷情絕愛的人再對別人心動?可能嗎?

言清喬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啞著嗓子對著陸慎恆說道。

“王爺,我們做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