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語,是絕色夜總會的坐台小姐。

   十四歲那年,爸媽染上了賭癮,家裡唯一收入的場子輸給別人了,從此我家的條件一落千丈。

   不知道爸媽是怎麼跟劉姐認識的,但劉姐來我家看過我沒幾天,爸媽就把我送到了劉姐家。

   當劉姐送我爸媽出門的時候,我躲在門縫後面,發現爸媽貪婪的盯著劉姐的手上拿著的東西,就差沒有流口水了。他們接過劉姐手裡的東西,我才看清楚,那是一砸錢。

   像是剛從銀行取出來,整整齊齊,被白紙纏著,視若珍寶。

   我……被賣掉了?目光落在錢上,我茫然了。

   那一刻,心裡閃過很多情緒,以至於劉姐回來,我都還躲在門後面。她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問我都看到了?

   我點頭,想問她為什麼給我爸媽錢。

   我心裡的這些猜測,只要劉姐一個答案就能確認,但我不敢問,我怕真相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然而劉姐並沒在意我的情緒,叼著煙靠在沙發上,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她淡淡的告訴我,我被爸媽賣給她了。從今往後,我跟爸媽再沒有半點關系,只用聽她的就行了。

   原來,我真的被賣掉了嗎,這算什麼?賣女求饒?呵呵……

   隨後劉姐直白的告訴我,她是絕色夜總會的媽咪,也是絕色坐台小姐的台柱子。她買我,是為了後繼有人!

   雖然她現在看上去,還是二十幾歲小姑娘的臉,但總歸已經三十多歲了,要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那晚,我縮在角落聽她說很多的東西。那場對話,我們談到了清晨,而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後,才無奈的接受了現實,並且盡可能的去適應。

   左右也不過是個軀體,生我養我的爸媽都不要我了,我的人生還有什麼盼頭呢,或許這麼活著對我來說,就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吧。

   雖然,我並不知道活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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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劉姐對我挺好的,讓我接受最好的學歷教育,同樣,關於做小姐方面,也讓我接受了高等教育。

   起初我覺得自己像人偶,她怎麼教我,我就怎麼學。但後來,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和劉姐越來越像親姐妹,或者說……母女。

   有一天,她不再教我小姐應該學的東西,讓我安心學習,將來找個好的工作,養活她。

   這個變化,讓我有了笑容,活的也像是人了。

   但就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劉姐滿心歡喜的請假在家給我做生日蛋糕。我滿懷期待的等著,卻沒想到,等來了蛋糕,也等來了那對親手把我賣掉的父母。

   他們哭著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說這些年他們每日每夜都活在愧疚當中。

   看他們耳邊的白發,再也不如當年健壯,我沒有心軟,只是覺得好笑和譏諷。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知道的,我也最了解他們的秉性。

   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們有什麼事。

   這般直白,讓他們很尷尬。

   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爸爸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他站起來伸手想要打我,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混賬東西,連爹媽都不叫了是吧!”

   我沒有躲,但當他的手打到我臉上之前,劉姐厲聲喝了一句:現在她是我的人,你敢動他!

   媽媽悄悄拉了拉爸爸的衣角,跪著爬到我面前,說他們不想打擾我的生活,但他們沒辦法。說我弟弟出了車禍,正在醫院做手術,需要一大筆錢看病,讓我看在家人一場的份上,幫他們想想辦法。

   雖然知道他們只是想要我拿錢,但我還是慌了,對於爸媽,我是沒有多少感情。但從小跟我相依為命的弟弟,我是有感情的。

   我抓著媽媽的胳膊,問她弟弟的醫療費用需要多少錢。媽媽說出了一個天價數:三百萬!

   劉姐似乎意識到什麼,擋在我面前,讓他們不要耍什麼花招。爸爸想發脾氣,卻被媽媽攔下,她卑微的說如果劉姐不相信,可以帶劉姐去醫院看看。

   本來我想一起去的,但媽媽說不能讓弟弟看到我,他們當年把我賣了,沒有告訴弟弟實情,怕弟弟知道真相身體承受不住。

   爸媽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我想著他們不會拿弟弟的命開玩笑,也就答應了。

   劉姐跟爸爸去醫院,他們前腳出去不到二十分鐘,媽媽手機就響了,說弟弟病危,需要馬上手術,讓媽媽馬上去交錢。

   媽媽聲嘶力竭的哭,哭得我心煩。我想救弟弟,可我沒有這麼多錢。

   後來媽媽告訴我,醫院現在可以分期付款,說只要有能力還錢的人簽字,就可以馬上手術。這事讓我覺得蹊蹺,來的太及時的東西,就像是天上掉餡餅。

   你不敢相信,掉下來的餡餅,裡面是肉還是陰謀。

   可在我遲疑的那幾分鐘,媽媽手機不停的響,醫院不停的催促他們交手術費或者簽字。事關弟弟,我沒時間想這麼多,趕緊簽了字。

   但,最後一筆落下的瞬間,我忽然意識到不對。爸爸支開劉姐後,醫院就來電話,接著媽媽就拿出提前准備的文件。

   我想反悔,但文件被媽媽眼疾手快的拿走抱在懷裡,死死護著。

   這時,爸爸也走了進來,看到媽媽懷裡的文件後,臉笑的跟盛開的菊花沒什麼兩樣。他小心的拿過文件,歡喜的打量了很久後,告訴我,他們的賭債,就交給我了。

   賭債?我冷了臉,果然!

   我冷著臉看著他們:“如果我不還呢?”

   “不還?”爸爸挑眉,對我的威脅絲毫不放在心上:“那就要看他們願不願意了。”

   話音落下,門外走進來幾個混混,劉姐被他們壓著,嘴巴還被他們用膠帶粘著。

   呵呵……此時我什麼都想明白了。從頭到尾,都是他們預謀好的,醫院的電話也是提前安排的。

   為首的混混一進來,爸爸像哈巴狗一樣,把文件雙手遞到他面前。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後,把劉姐推到我面前。

   我趕緊上前扶住她,擔心的問她有沒有怎麼樣。

   劉姐沒回我,那個混混卻玩味的告訴我,劉姐沒事,不過我不乖乖還錢,她就會有事了。而且有事的不只是她,還有我。

   “卑鄙!”我悲憤的瞪著他罵道。

   他不在意,告訴我這年頭,卑鄙下流都無所謂,錢,才是最重要的。

   說完,他們叮囑了我乖乖還錢,不然我弟弟的小命,就可能不保了。我心裡一緊,連忙問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人轉身玩味的看了眼我爸媽,戲虐的說:“他們,欠的錢太多,把你弟弟作為人質抵押給我了。”

   我的心徹底的涼了,什麼樣的父母,會干出這種事情?

   也是,明知道對方是做小姐的,都能把女兒賣給人家。兒子算什麼?難道這就應了那句俗話: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親嗎?

   他們臨走的時候,給我看了個視屏,視頻裡是弟弟被綁在了一個小房間裡面。為首那人還皮笑肉不笑的告訴我,他們這些人當中,不少男人都喜歡男孩,尤其是像我弟弟那樣白白嫩嫩的男孩。

   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若真發生了那種事,恐怕就算他們不殺了弟弟,弟弟也不會願意活在世上!

   許久沒人敢打劉姐的主意,忽然在陰溝裡翻了船,她氣得不輕,從沙發摸出甩棍追到外面。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苦笑。那兩個人的事情辦成了,還會留下來等著劉姐發飆?只怕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吧。

   果然,劉姐在外面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人,不得已,氣呼呼的回到家裡。

   看到我木訥的跌坐在地上,她頓了下,長嘆一口氣來到我面前,揚手輕揉著我的腦袋,卻始終沒有說話。

   “劉姐,做小姐,很賺錢……是嗎?”許久後,我喃喃的問道。

   劉姐的手僵了下,她故作輕松的點點頭:“對,很賺錢的。所以你爸媽那些錢,劉姐處理就行了,你不要想那麼多,你只要安心學習,將來出人頭地,好孝順我。”

   “我想去上班。”我眼睛無神的望著她低喃。

   相處這麼多年,劉姐的肢體語言,我如何不懂?只怕,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好賺錢吧。

   劉姐堅決不同意,並且威脅我如果亂來,就和我斷絕關系。

   我像個小孩一樣,哭著對她說:劉姐,我知道你很疼我,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求求你就別再攔著我了。

   我知道她一定對我很失望,從她不在教我做小姐的本領開始,我就知道她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常言說,做小姐的都沒有好下場,劉姐就是,三十幾了,盡管她整個人充滿了知性美,卻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要她,更別提有自己的孩子,或許對她來說,我就是她心靈的慰藉吧。

   而現在,我的選擇就好像一只血淋淋的手,把她對我傾注的期望親手撕的粉碎。被現實無情的打臉,我真的希望她能打我一頓解氣,可是她沒有。

   她怎麼能不失望?

   可,那三百萬的負債,我怎麼能讓她替我承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