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言強撐著笑臉避開所有祝賀她的人,大力推開露台的玻璃門,穿著單薄的水粉色抹胸燕尾裙站在冷風中,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生氣,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沒想到自己的生日宴竟然會因為那女人的一句話,就變成她的訂婚宴,還是和那個名聲在外的花花公子訂婚,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那個花花公子和自己妹妹還有一腿!而那女人明明是知道的!

  林慕言想不通那女人為什麼這麼做,讓女兒往有錢人堆裡湊不是她的畢生夢想麼?怎麼會放棄連少“便宜”給自己呢……難道她也介意連少花名在外?才想以此讓林念喬和連少不再糾纏?難道……她把自己當炮灰了?!

  虧得她之前還以為這女人真的會好心為自己張羅生日宴,原來是在這等著算計她呢!林念喬吃剩下的給她,虧那女人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林慕言抓著露台上的鐵藝欄杆使勁搖著解氣,就像將其當成了後媽喬思語一般:“氣死我了!”

  她不僅沒想到喬思語會這麼做,更沒想到在這個寬闊露台的另一側,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的男人因為她剛才大力推門的聲音已經睜開了眼睛,夜幕中雙眸深沉的注視著她,唇角揚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卻沒有出聲。

  “喬思語!你給我等著!我早晚要把你趕出林家!小人!王八蛋!”林慕言的胸口起伏的厲害,她這滿腔憤怒根本無從發泄。

  可緊接著又有一個人推門過來,剛好聽到她的話,不禁沉聲喝道:“言言!說什麼胡話!你喬姨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是你的母親!”

  “母親?我媽早就去世了!”林慕言倏地回過頭,卻是滿心委屈的看著來人,要是她母親還在世,怎麼可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怎麼可能隨便將她指給像連少那樣常年流連花叢的渣男!

  “閉嘴!”林放有些生氣的大步走來,壓低聲音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亂說話如果被聽去,咱們林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爸!林念喬不要的男人就塞給我,我又不是收破爛的!”林慕言的眼睛裡淚光閃爍,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呵斥她,而不是幫她說話……她才是今天最大的受害者啊!

  “亂說什麼!”林放有些火了,卻也不敢太大聲:“你喬姨沒和你商量擅自做主是她不對,但咱們林家白手起家,在安城根基尚淺,你嫁去連家至少是個靠山,就算現在沒感情,處處也就有了!”

  林放沒有說更重的話,因為在這之前,他也沒想到喬思語會擅自為林慕言訂下婚約,居然都沒和他商量,更沒想到連少還答應了……

  只是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因為今天的生日宴比他想的要盛大,不知道喬思語是怎麼把安城的大戶都請來的,可話既然出了口就不能再當兒戲,他只能讓女兒先接受這件事,不管她願不願意,事已至此再沒別的沒辦法了。

  “為什麼不是林念喬?”林慕言輕咬下唇,不甘心父親的勸說,又問了一遍:“是因為你更喜歡那個第三者喬思語,所以愛屋及烏了那個女兒嗎?”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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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慕言承認自己的指責說重了,可她還是捂著被打的臉,驚訝的看向林放,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挨打,從未有過的委屈從心裡冒出來,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己的指責就是事實,說不定就是父親希望自己嫁去連家為給林家鋪路的……

  他把自己也當成了棋子,就像當年利用母親一樣……

  她突然很想哭,心裡同時冒出一個想法,這個家再也容不下她了……可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她總不能和父親賭氣,真把一切拱手讓給喬思語母女!

  玻璃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婀娜的女人步態妖嬈的走了過來,挽住林放的胳膊:“老公,言言是不是生我氣了呀。”

  看著嬌妻言辭間的自責,他本來准備好的質問又都咽進了肚子裡,反而安慰道:“沒有,事發突然,言言還小不太理解,已經勸好了,你別多想。”

  “那就好,老公快出去接待客人吧,我再和言言好好說說。”喬思語儼然將後媽的角色扮演到了極致,溫柔如水,一副後媽難當又十分努力的樣子。

  待林放離開,喬思語卻瞬間換了張臉,冷眼看向林慕言:“我勸你要看清形勢!當年我能趕走你媽,現在也一樣能趕走你,這只是第一步,我們念喬才是林家唯一的女兒,你最好早點想清楚,明白麼!”

  “花無百日紅!你憑什麼得意!”林慕言的確難過,也的確害怕,可在這個女人面前,她不會退縮服軟,她才不是軟柿子!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事了。”喬思語不以為意的冷聲一笑:“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我現在就出去說清楚!”推開喬思語,林慕言便向外走去。

  “你要是敢說一句不同意,你爸一定會將你掃地出門,斷絕關系,你可別忘了你一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離開林家怎麼活,別給自己找麻煩,雖然你不喜歡連少,但也算嫁的光鮮,就當報答你父親的養育之恩了,不是很好麼!”

  在喬思語眼裡林慕言就算再倔強也終究還小,她輕而易舉就能激怒她,讓她亂了方寸,論城府她還嫩著呢!

  林慕言的腳步因為喬思語的話頓住了,一時進退兩難。

  進,可能會讓林家的地位毀於一旦!退,就像在對喬思語妥協……

  “別掙扎了,這就是你的命!”喬思語說著便從林慕言身邊擦身而過,沒有再多說,萬一她真衝動了,自己也不好收場。

  當露台只剩林慕言一人時,她才脫力般的靠著欄杆坐在地上,一瞬間鬥志全無,雙手環著膝蓋,將頭埋得很低,像個可憐的孩子,卷縮成一小團,柔軟的栗色長發滑過雪白的肩頭,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小可憐。”白東霆耐心的看完這出家庭鬧劇,起身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慌亂抬頭的林慕言,勾唇一笑伸出手:“起來,這麼快就認輸了?”

  “你才認輸了!”林慕言抹掉眼淚瞪著來人,卻沒有抓住那只伸來的大手,而是依然坐在地上,仰視著高大的男人,質問道:“你是什麼人!”

  “看戲的人。”白東霆不喜歡被拒絕,伸出的手直接抓住林慕言細白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將她提了起來。